腐壤真菌

我有一只黑狗
爬墙飞快,产粮贼慢
自娱自乐,自言自语
CP-CoolSnow
头像by:微博@宇宙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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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铁与微尘①「留档」

原创

夏克和沃茜属于我,艾尔来自于我的CP冷雪 @Cool Snow
感谢他可以和我一起创造这一切

你第一次看到夏克是在一个忙碌的深夜,那时一起恶性杀人事件刚刚被上报立案。
    他骑上了警用摩托——因为组长说这辆内里空间还绰绰有余的警车已经坐不下人了。你看着他将那可怜的小车灯打开,径直冲入了黑夜。在那个晚上和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除了几个用来表示接受和服从的单字,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你对他有些好奇,他就像一只影子一样出现在组里,一声怨言也没有地做着你碰都不想碰的处理尸体的脏活累活。他总是在晚上才过来,他进门的时候只是示意一下(并没有人理他),然后坐在旁边等着调遣。你从没有见过这个组如此排斥或是无视一个人的存在。
   
    在一次对疑似藏尸处的屋子检查中你才真正对他了解了一些。其余组员将那些可能放尸体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迟迟找不到那股淡淡臭味的来源,讨论以后将这座屋子当作了一个尸体的中转站。在组员交谈的时候他弯下腰去以奇怪的姿势一路慢慢行进,然后来到了浴缸的放水口旁。
    “防毒面具戴一下。”他对组员说,但是没有人听他的话。他自己从配有防护服的箱子里拿出面具来,一个个塞了过来。你将信将疑地将面具戴上,和他一起走进了浴室。
    将放水口拔出的时候,你闻到了淡淡的腐臭气息,其余没有戴面具的人一瞬间变了脸色,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脸防护好。
    “这是人的油脂和皮肉。”他说着这些,用好几支一次性的试管取了样塞进了证物袋里,然后又走向了另外一个位置。
    组员们都像看煞神一样地看着他,在他走出来的时候纷纷让位,在他经过后又像雏鸭一样全都跟了过去。
    他用戴着手套的双手在一株有着油亮叶片的树下面挖着,在根都挖出来大半的时候他将那棵树拔出扔在一边。他做这些的时候有点累,也和往常一样没有一个人去帮他。然后他掏出来一个附着着不明物体的塑胶袋子——你不愿意去想上面的附着物到底是什么,他径直将那个袋子打开。
    这次连你都闻到刺鼻的腐臭了。
   
    将所有东西清理完的他又因为被组员嫌弃而坐在一旁的角落,你走过去的时候他似乎是有些疑惑地看了你一眼,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你。
    “怎么做到的?”你询问着他,因为他在房中寻着什么的时候让你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犬系异能。”他这么说着,“我以前隶属异能部。”
    “你用了鼻子?”你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着他,同时也有些愧疚。你也有着犬系异能,但你从来不敢在搜寻有这种气味的房间中开,因为那代表着气味会千百倍地涌进你的大脑。
    “是啊。”他很自然地肯定了你的疑问,你光是想想就明白他应当是闻到了什么样的味道。
    这个清晨很闷热,你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而他走向了旁边还亮着灯的自动售货机,投币了以后选了饮料一类的东西,你听到了瓶子掉下来的一声闷响。
    “过来拿可以吗?”他在这时才露出了点儿笑容,招呼着你过去。
    你疑惑他如果要请你喝饮料的话为何不自己拿过来,但你还是走过去将那瓶汽水拿出来。
    “给你的。”他轻缓地说,似乎这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情,“我手脏,就不递过来了。”
    你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张口,因为你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瞬的悲哀。
    “快走吧。”他这样说着,绕开你又坐到了那条长椅上,“组员们都很喜欢你,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受到什么影响。”
   
     这件事后他还是像影子那样在组内出现又消失,这场重案告破的庆功宴上没有他的身影,就像是给局长的报告书里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你去问其他组员夏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只是嬉笑着这么回答你:
    “他以前是异能部的,能力和你一样。”
    “他可和你不一样,他完完全全是条狗。只要收到命令就去执行,一点骨气都没有。”
    “异能部的部长不是废了吗?他在这之后就申请调入了我们组,每次都是最晚的夜班。”
    “他还养着那个废物部长呢,在外面开了家花店还是什么的,做作到要死,我都不屑于去看。”
    “别管他啦,他只是个笑话。”
    听到这些话,你觉得如果现在自己现出那条尾巴的话,它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为什么不写是他查出了线索?在破了案以后,警犬的功劳又不用算在里面。”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的语气更加轻蔑。
    你想起了他悲哀的神情。

    有段时间组内接到了个恶性杀人案,凶手仍然在逃。组内的人全部都忙碌起来,调监控查信息巡视和强检所有的对外交通点。你被编入了在外实地调查的那一队,看着夏克在盯着监控几个小时后被叫过来加入你们。他只是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走到车里的时候他的周围空出了一段,就像是在空气中有道无形的墙。你原本是想就这样坐过去的,但你又不想让大家觉得你和夏克有特别亲密的关系——你明白自己因为是年轻女性,在组里很受欢迎和照顾,同时也有一些人在看着你。如果因为你的接近让他又被卷入进什么部内微小的斗争,你会更加过意不去。
    你没有看到过他和任何人吵架,但你几乎可以肯定他不会还嘴或者是争辩,他在谩骂中也只是同往常一样沉默。
    在车程中他靠着椅背闭上了眼似乎在休息,拉手刹的声音让他醒来活动了下脖子,然后跟着你们下了车。他蹲下身去查看现场的线索,在那些应当留意或是很少有人留意的地方搜寻着。其余的队员有意无意地朝夏克那里瞟,似乎在期盼他找出什么来。
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被发现。他拿过表格草草在上面写了自己从哪些痕迹开始怀疑以及推论的结果,那也只是将搜查范围又缩小了些许。
    回去的路上少不了窃窃私语,队员们似乎都偏向于将夏克当做是条闻味道的巡查犬,想着是不是要拿几件证物让他嗅闻后追着味道过去。你自己也是犬系异能,却从来没有听到过一丝一毫对自己犬化能力的逼迫,或是当作真正的犬来为组里工作的话语。
    你知道夏克能够听到这些都有贬低以及恶意的话语,并且组员也没有为了避嫌去压低太多的声音。他依旧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睛一直看着窗外闪过的树影和路灯。
    他平静的侧脸让你有些气愤,你觉得他在某些时候太过软弱,这也不是他应该受到的待遇。
   
你知道异能部的部长,或者说你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过很多关于他的评价。你也在某几次讲话上面看到他上台致辞,他长得就像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子,运用能力让自己站得高一点的时候台下一片哄笑。你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庞也有着些许怀疑,但他展现出的强大能力却让你感觉他有能够到达这个位置的资本。
那时你好奇地去询问身旁的部员,他看了一眼台上正在无稿讲话的那个人,露出了个轻蔑的微笑。
“他啊,可自大的很。”

你意识到自己开始在意夏克了。
你经常在工作中有意无意地去瞟他一眼,注意着他的动作。撇开他淡漠的神情不说,他还算是一个英俊的男性。他微微上挑的眼角和那颗泪痣总让你觉得有些色气——想到这里的时候你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你迫切地想了解到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你的目光,转头朝你这里看来,你连忙偏过视线去。你旁敲侧击,向其他部员打听到了他花店的地址,他们调笑着蹿辍你去那里捣乱,和他们一起在路过的时候用石头砸玻璃,踩烂里面的花。
“反正是那两个怪胎的店。”他们说。
你觉得他们笑得就像是做过分恶作剧的小孩子,但这种恶意纯粹到让你觉得恶心。
   
那天晚上一个案子宣告结案,你去洗手间冲了把脸回来的时候部内正在放松地谈笑,说着这次犯罪的手法和发现的线索是如何比对起来的。夏克还是你想得那个样子,他坐在角落补眠,靠在墙上双眼紧闭着。明明是他一直在那里一寸寸搜过现场找出那么多证据,作为破案的决定性人物,他和大家话题中的他一样,在这个时候被排挤在外。
你看了夏克一眼,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麻木样子,仿佛就算是有人打他一拳他也还是这样,甚至还会将另一侧脸转过去泄愤般地让对方再打一次。
你的想法不禁让你悚然,连忙凑过去想通过小聚会里的欢快气氛冲淡些这种无谓的想象在你脑海中留下的深痕。你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但你又觉得这种反应无比真实。
“那个残废还算是养了条好狗。”
你看到夏克突然站起,他径直推开人群走到说话的那人面前,揪起他的领子。
“道歉。”他缓慢地说出这话,在一瞬间周围的空间就像是被切断一样失去了所有声响。刚刚聚在一起的人群散了开去,却又全部看向夏克的方向。
被他扯住领子的那人似乎是吓懵了,一时间没有说话。你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正在四散开来,你看向夏克的虹膜——它们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纯黑,而并非平时的深褐。
夏克开始使用异能,一对和他发色相同的犬类立耳从他头上冒出,毛蓬蓬的尾巴以一种僵硬的姿态垂在那里。
“道歉。”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给了对方足够的思考时间,于是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要求——或是命令。他的犬齿变得尖利,单手缓缓地将那个成年男性提离地面。
现在房间内的气氛很是古怪,部员们都如临大敌一般退到角落中去,只留下那个说了侮辱人的话的部员和夏克。你没法去评判他人的行为,因为你也害怕着夏克现在的气场而不敢上前。没有人会想到平时像是个木偶般可以控制和摆弄的他会展现出这样满是敌意的姿态。
你觉得他现在更像一匹狼。
那个被举起的部员用手掰着夏克攥住他领口的手指,握紧他的手腕踢蹬着腿反抗。但夏克只是冷着一张脸,那些攻击就像是打到了铁板上。
你看着那个人的脸缓缓涨红,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夏克并没有掐住他的脖颈,但剧烈的运动以及不自然的受力让那个部员很是难受。你目光的余角看到另一个部员正在缓缓抽出平时执法用的橡胶棍,在你想出声阻止之前他已经敲上了夏克的脑袋——从他手臂肌肉的紧张度看来他是用了全力。
一声闷响。
你听到有谁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夏克只是闷哼了一声,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重新站稳了脚步,血从他的脑袋上流下。你很确定那一棍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道歉。”他再次重复,举着那人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他的左眼因为血流而半闭着。
那人终是结巴着小声道了歉,夏克将他放到地上以后再松手。他斜睨了那个击打他的人一眼,那人瑟缩着向后退了一步。
夏克头上的耳朵消失了,他没有再说什么。他径直朝门外走去,而部员们也给他让出了路。
在门合上的时候你看到他的步子明显地踉跄了一下,他扶了一下墙壁,没有再回头。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夏克在之后的一天没有来工作。他再来的时候头上缠着雪白的绷带,你觉得它是那么的刺眼。
因为你相信夏克没有做错。

在某一天你知道了夏克开的是一所怎么样的店,告诉你的不是那些部员,你也不想去询问他们。你是在一个城市论坛上面看到的那个帖子——新开的一家花店兼咖啡店,它的开张时间不定,但是店主会挑出他认为最适合的一朵花来给过来消费的顾客。整个店铺无论是甜点还是饮品都主打草莓味。
让你惊讶的是那一张明显是偷拍出来的略模糊的照片,上面的夏克穿着咖啡色的围裙,对着某一个方向展露出的是你从未见过的温柔微笑。
你在一个周末到了那家花店,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听到了门上的铃铛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在柜台后面忙活着什么的夏克将头抬起来看向你这边。
“沃茜?”他叫着你的名字,然后露出个微笑,同时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白发少年转过头来看向你。你认出那是前异能部的部长,他原本湛蓝的眼睛现在变成了银灰色。
“她是以前的同事。”夏克走到少年的旁边微俯下身来说道,接着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和你认识的夏克不一样,你想。如果说他在重案组里面就像是一具木偶,那他在这个少年旁边的时候就像是被放入了灵魂——因为他现在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微光。
今天你特地穿了裙子来,你终于对自己承认了你想让夏克多在意你一点的想法。可你刚刚在被少年看着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裙角,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就像是要把你看穿一样。
你觉得这应该是错觉,因为这股压力只持续了一瞬,在夏克说话的时候更是无影无踪。你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要喝点或者是吃点什么呢?”夏克问你,像孩子般地微微歪着脑袋。他向你报了几个甜品名,他说他今天只做了这些,但是草莓味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你有些好奇为什么他对草莓味情有独钟——因为这个味道总是让你想起粉嫩的红色来。你问他的时候他只是笑了一下,说:
“因为喜欢啊。”
你总觉得他的话有别的意思在里面,但是你不是很想去相信。
最后你选了提拉米苏和草莓奶昔,夏克做的时候打了两杯,其中一杯被他递给了那个少年。他轻柔地将杯子放到少年的手中让他握住,然后将你的那杯插上吸管放到你面前的桌子上去。
同时拿过来的还有一块被切得四四方方的提拉米苏,它被装在小瓷盘里,在金属制的小叉子旁放着一枝花。
你拿起那朵花来看。它很小巧,嫩黄的花芯旁边围着一圈细细小小的花瓣,你能够闻到它上面浅浅的香气。你认出这是一朵雏菊,但你并不知道为什么夏克要给你这朵花——你还有点期待自己会得到一支玫瑰或者是百合。
你说出了你的疑问,夏克坐到你的身前,他轻声说着:
“因为你闻起来像阳光和小雏菊。”
你一时说不出话来,你并不知道这种味道代表着什么,但你觉得很开心。你将那朵小小的花儿拿得离自己的胸口近了些。
“你能闻到别人身上的特殊味道吗?”你问着这话,“我自己都闻不出自己是什么味道。”
“可以啊。”夏克说着微笑了一下,“比如说杰特。”他说了一个部员的名字,正好也是你讨厌的人。“他闻起来像是潮湿的墙纸。”
你噗地笑了出来,然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喝了一口草莓奶昔。“真好喝。”
夏克没有在你窘迫的时候看着你,他淡淡地说了声谢谢。你又插起一块提拉米苏来吃,它不是很甜腻,可可的微苦和蛋糕的柔软让你食指大动。于是你暂时将和夏克交谈的念头放在一边,专心将那个小蛋糕吃了大半。
你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夏克,他的头偏向一边去看着别处。你一直觉得他不说话的时的表情有着淡淡的哀伤,你也喜欢看他的侧脸。
但这次,你看到了夏克用有如水一般的温柔眼神看着那个喝着草莓奶昔的少年,连带着他的面部线条都柔软了几分。
为什么他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你有些挫败地想着。夏克长得本就清秀,如果他平时在警局里不是那副木然的样子一定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他,他也不会遭到那么多的冷眼和排挤。可他现在这副淡然而温柔的样子只在这家咖啡与花卉店展现出来。
不,是只对那个少年展现出来。
你的想法让你有些惊讶,于是你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将它们挤出脑海,因为这太不实际了。你拍拍自己的脸,正好看到夏克转过头来看向你,露出些微迷惑的表情来。
你在那一瞬间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问着夏克:
“那他是什么味道的?”  
你本以为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但是你看到夏克淡淡地笑了一下。
“光怎么会有味道呢?”他说。

你吃完蛋糕后还想再留一会,于是将那杯奶昔的最后一点点也喝了个干净。
“带回去吧。”夏克将一个小小的纸盒子递给你,上面系着丝带,“里面是一个草莓蛋糕。”
你想起来自己钱还没有付,你拿出钱包来付账,但夏克对你作了个暂停的手势。
“你在‘以前’帮了我很多。”他加重了这个字的读音,似乎在瞒着谁,“请你吃一点蛋糕的话不算什么的吧。”他对你微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直击在你的心口上,你不禁有些紧张,但慌忙之中还是没有说破他的话语。
“我……呃……”你有些语无伦次,因为这是你第一次看到他在那么近的距离对你笑,并且这个笑完全是为了你,只对你一个人而展现。你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心脏狂跳。
“拿着吧。”他再次将蛋糕递给你,然后将那朵小雏菊插在丝带扎成的蝴蝶结上。这次你没有再推辞。
你还想再待一会,可是你觉得再待下去就快被他看到你脸颊上的红晕了。于是你向夏克和少年道别,走的时候少年向你微微颔首。
你拿着那个小蛋糕走在路上,心脏怦怦跳着。你开始恨起那些在这个店里搞破坏的部员们,因为这家店带给你的是温暖与心动,里面一切的家具布置也都很清新。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给夏克多少帮助。你突然想道。自己充其量只是给了他些信任以及不像其他人一样孤立他而已。
那他是对你也抱有特殊的感情?或者说是他认为这就是很大的帮助了?
在想到后一种可能性的时候,你觉得有一盆冰水兜头淋下,浇灭了你心中跃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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